带泪的梅花

飞碟

   
初冬的天气阴冷，小雨在窗外织成一层薄薄的雨帘，看不见小城的景色，一切都飘渺在雨丝中，若隐若现。读读藏书，编编旧稿，啸尘在打发着退休后寂寞的时光，在城市高楼大厦的丛林里，邻里关系在房屋拆迁的推土机下碾碎了。过去那种令人愉快的走家窜户的情景已消失于无形。整天只从窗口看外面的天地，从楼下的树木从绿变黄，看四季的变换。
   啸尘整理书橱，看见书橱下面的抽屉里，一株手工制作的梅花，依然完好的放在那里，拂去岁月的灰尘，淡黄色的绉纹纸做的花瓣，栩栩如生，虽然时间已久，可枝干依然苍劲古朴。在它尘封的眸子里，啸尘看见了一段难忘的往事.....
七十年代，青年人的生活是多么枯燥泛味，只有在半导体收音机里听刘兰芳说的评书《岳飞传》和王刚播的小说《夜幕下的哈尔滨》。最高兴的是花一毛二分钱到电影院看一场黑白电影。闲暇之余三五好友在一起聊天，谈得最多的也只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！
那时，啸尘刚招工，和同院住的杨静分在一个工厂学徒，这个女孩活泼可爱，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，很招人喜欢。在工休的时候，他们俩经常到齐山踏青，到清溪塔登高....在那暗淡的岁月，他们的青春像萤火虫在黑夜里闪耀着微弱的光芒。
记得在一个秋末的中午，饭后，还没到上班的时间。他们到林中散步，那时啸尘他们的工厂在郊外猿猴岭，只见满山红叶，秋色正浓。兴步林中，看见已经落叶的树枝，枝桠繁复、苍劲古朴。杨静说：“折几枝，带回去做梅花” 她可是做手工的好手，家里绣的桌布栩栩如生。于是，他们折了几枝下班带回家。
周末那天，杨静喊啸尘到她家做梅花，啸尘帮着剪纸，心灵手巧的杨静，把一片片淡黄色的绉纹纸圆成一个个小花瓣，五个花瓣紧贴在一起，用胶水贴在古朴苍劲的树枝上，刹那间，一枝像刚折来的梅花，呈现在眼前，使人爱不释手。她一共做了两束，让啸尘带一束回家插在案头的花瓶里。
时间的脚步走进了八十年代，啸尘和杨静都已转正定级，当这一对青年美好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，无情的病魔夺去了杨静的年青生命，那一年的冬天，杨静被诊断岀得了脑瘤，在上海医院做了手术，但因是晚期，没有捱过第二年的春天，还是离开了她的父母，岀殡那天，啸尘去送葬，看到杨静年迈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，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，叫人不忍去看，泪水也止不住从啸尘的眼眶里滚落。回家后，他把那束梅花放进橱下的抽屉里，在心灵里珍藏着这难忘的岁月.....
放在眼前的这束梅花，仿佛正在开放。啸尘的思绪飞向遥远的天际。耳旁响起《渴望》电影里那首插曲：有过多少往事；仿佛就在昨天，有过多少朋友；仿佛还在身边！.....窗外响起杨静银铃般的笑声，那一对小酒窝里装满了幸福和甜蜜！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二○一一年十二月十日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清溪河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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