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感恩母亲节】那甜甜的桑葚哟——

飞碟

   




那甜甜的桑葚哟——

题记：生命里，有些过往会成为永恒,只因为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，曾经将灵魂照亮。 妈妈，是我心底最温暖的一抹颜色，不只是因为她给了我生命，更是因为，她让我看见了“幸福”的模样。

仲夏，暑热来袭，气势汹汹。
早晨，才七点，太阳早已毫不含糊地张扬出他灼人的光焰，屋檐在地上拉出一道纤瘦的影子，颤颤地，在阳光的怒目下，蜷缩起身子，越来越短，越来越窄。  “丫头，妈出去啦！”妈稀里呼噜地喝完了碗里的稀饭，刚撂下碗，就又火急火燎地往外走。
  “恩。”早晨起床，有些恹恹的，我的回答里带着很浓很浓的睡意。
  “你吃完早饭就把碗浸在水池里，你忙你的。”刚从学校毕业，工作单位还没落实。无论我在干吗，妈都觉得我在忙我的前程。
  “知道了。”我感谢妈妈。
  “待会儿你小姨可能要来，如果我还没回来，你先招呼一下。”
  “我知道了！”
我的语气里肯定带着不耐烦。
  “这丫头。”妈早已习惯我的腔调，“一会儿给你带好东西。”妈弯腰，担起墙角的两只半人高的大桑篮，朝我轻笑出门。
  妈养了蚕，好多。里间屋子搭了蚕架，有三排，上下各三层，排与排之间只隔了一人宽。
蚕是娇贵的东西，一日吃三餐，身底下的秽物每天要更换。但蚕吐的丝是好东西，能换来家里的油烟酱醋，换来家里大小物件，更重要的是，妈认为能换来我和弟弟的前程。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  于是，妈种了好多桑树，要了好多蚕种，夏秋两季，再没白天没黑夜地为那白花花，承载着她美好希望的小虫子各忙活一个月。
  日子，苦水一样地滑过。可妈笑着，因为她心里有希望。只是，我看见了，她藏在黑发间隙中的风霜，我看见了，她掩在额头褶皱里的辛劳。
  现在，妈是去采桑叶。一人半高的桑树，叶片密密匝匝，连一丝风也挤不进去。桑田成了一座闷热的大火炉。我去过，不过不是为了桑叶，而是为那成年的桑树上红紫相间的果子。红的鲜艳，紫的油亮，一只只，珍珠玛瑙般挂在枝头，巧笑倩兮，直诱得我口水滴答成了线。急急下地，拱身，鼠一样觅那迷人的果儿，又急急地拿手掳来，塞往早就张大了的嘴里。直吃得一张嘴乌紫乌紫，连舌头，牙齿都变了色。闷热，浑然不觉。
  可是，桑田恐怖，好多毛毛虫。鲜红的，翠绿的，乌黑的，雪白的，嫩黄的，红黑花纹的。圆的身体，扁的身体。长的刺，短的刺。一概蠕动身子，靠近你，隔着衣服也能把它们“老毒物”的功能淋漓尽致地发挥。那感觉：红，肿，刺痒，疼痛，抓不得，摸不得，浑身鸡皮疙瘩一堆堆地出，一层层地出，冷汗，不知什么时候，已经汩汩地湿了后背。生不如死也就这样了吧。
  妈更夸张，她对桑叶过敏。一进桑田，她就浑身感觉痒，而且起肿块。所以，她每次进桑田都会穿一件厚厚的外套。尽管如此，她身上还是难以幸免。应该很热很痛苦吧。
  …………
  “丫头。”有人推我，把我从往事中唤醒
  “嘿嘿！给！”妈回来了，递给我一只塑料袋。透明的袋子里，我看见装着的是桑葚。没有毛毛虫，一颗颗安静地躺着。
  “洗洗，快吃吧。刚才我吃了一只，好甜。”妈笑着说，脸红极了。妈在拧着外套，溪流一样往下淌。是妈的汗。
  “哎呀，这天真热。”妈的衣服紧贴在身上，连裤子都湿透了，裤脚边有一滴滴的水在静静地逃离。妈的头发蓬乱着，眼角有一点黑迹，是桑葚的颜色。一绺发垂了下来，耷拉在妈的右脸，我轻轻地用手拂去。
妈躲开了：“咳咳，在桑田里钻来钻去的，顾不得。”我心里真不是滋味。
  “我该去蚕室了。”妈弯腰，满满的两大篮桑叶。妈一下子直不起腰来，脸憋得通红。我赶紧上前，提了一把。妈扭头：“老了。”我鼻子一酸，差点落下泪来。
  紧跟着妈去了蚕室，湿热混着漂白粉的浑浊气息迎面扑来，我有窒息的感觉。
  “走走走，这儿闷，不用你。”妈把我推了出来。“你去忙你的正经事。”我一时怔忡。
透过错落的蚕架，看见妈弯着身子，在清理蚕床，鼻尖上一亮，是汗珠滴落。
  “妈，我一定努力！”我对自己说。


十年前的事了，依然清晰如昨。
生命里，有些过往会成为永恒,只因为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，曾经将灵魂照亮。
妈妈，是我心底最温暖的一抹颜色，不只是因为她给了我生命，更是因为，她让我窥见了幸福的“桑葚”。
  我一直在努力，为曾经的誓言。
  我将继续努力，因为我也成了妈妈。
风雨来袭，我用肩膀扛起一切。
我要勇敢一点，妈妈老了，女儿还小。
  只希望，我爱的人都能幸福。
（谨以此文，献给全天下的母亲们，祝母亲们节日快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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