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aGDSHPD 发表于 2012-12-3 21:37:33

荔枝的原产地在古代均属边地

荔枝,八月的南方,溽暑难当,幸有各色佳果赖以消炎解渴。而荔枝堪称南国果王,自来必不可少。宋人蔡襄著有《荔枝谱》一卷,称荔枝「其于果品卓然第一,然性畏高寒,不堪移殖,而又道里辽绝,曾不得班于卢橘、江橙之右,少发光采,此所以为之叹惜而不可不述也」。其实蔡襄的担忧是多余的。早在唐朝,荔枝已享盛名,这从唐诗中可见一斑。

现存唐诗中,专摩荔枝情状的诗歌就有多首。而唐人尤以白居易、徐夤、薛能为写荔枝诗的能手。

清人王世贞曾云:「白乐天、苏子瞻为荔枝传神。」据此可知白居易对于荔枝作为诗歌意象的开拓有多重要。白居易的荔枝诗十八韵对这种「南土奇果」有过甚为细腻的描摹,其诗云:「奇果标南土,芳林对北堂。素华春漠漠,丹实夏煌煌。叶捧低垂户,枝擎重压墙。始因风弄色,渐与日争光。夕讶条悬火,朝惊树点妆。深于红踯躅,大校白槟榔。星缀连心朵,珠排耀眼房。紫罗裁衬壳,白玉裹填瓤。早岁曾闻说,今朝始摘尝。嚼疑天上味,嗅异世间香。润胜莲生水,鲜逾橘得霜。燕支掌中颗,甘露舌头浆。物少尤珍重,天高苦渺茫。已教生暑月,又使阻遐方。粹液灵难驻,妍姿嫩易伤。近南光景热,向北道途长。不得充王赋,无由寄帝乡。唯君堪掷赠,面白似潘郎。」真可谓色香味俱全,初读至一半,已让人垂涎三尺。此老对荔枝锺爱有加,大有「不可一日无此君」之慨,曾自种荔枝树,并作《种荔枝》绝句云:「红颗珍珠诚可爱,白须太守亦何痴。十年结子知谁在,自向庭中种荔枝。」诗寓人世苍茫之感,而其对荔枝的痴绝读来竟让人鼻子发酸。不仅如此,此老犹「爱屋及乌」,两次寄荔枝与友人杨八使君,惹得杨君亦有自种荔枝的念头,不料此老又作诗善意奚落一番:「香连翠叶真堪画,红透青笼实可怜。闻道万州方欲种,愁君得吃是何年。」

徐夤更绝,其善以荔枝抒写闲适淡然意境的笔法怕是古今独步。《郊村独游》一诗有云:「惊鱼掷上绿荷芰,栖鸟啄余红荔枝。」《鹧鸪》亦有句云:「荔枝初熟无人际,啄破红苞坠野田。」凭此两联,给徐夤冠一个「徐荔枝」的雅号怕也是当之无愧吧。此外,他还作有七律《荔枝二首》,对荔枝极尽描摹之能事,其中有「龙绡壳绽红纹粟,鱼目珠涵白膜浆」、「灵鸦啄破琼津滴,宝器盛来蚌腹圆」、「何人刺出猩猩血,深染罗纹遍壳鲜」等状物佳句,恰如层层剥开荔枝壳,现出白润鲜美的果肉,馋煞我等。读徐夤诗,做一回古典文学的食客,妙哉!

薛能的荔枝诗兼有白诗与徐诗的特色。其《荔枝楼》云「高槛起边愁,荔枝谁致楼」,《荔枝诗》云「颗如松子色如樱,未识蹉跎欲半生」,均有白居易借荔枝寄托人世愁情的风味。其《留题》有句云「茶兴复诗心,一瓯还一吟。压春甘蔗冷,喧雨荔枝深」,则深蕴徐夤诗以荔枝喻空灵的神韵。唐人郑谷在《读故许昌薛尚书诗集》一诗中说他「吟残荔枝雨,咏彻海棠春」,正是对他的荔枝诗的表彰。

荔枝体现乡愁

正如蔡襄《荔枝谱》所载:「荔枝之于天下,唯闽粤、南粤、巴蜀有之。汉初南粤王尉佗以之备方物,于是始通中国。」荔枝作为地方风物,最能体现地方特色,其进入唐人视野,多缘于此。唐人的忆旧诗与送别诗最重方物描写,以彰显时空特性,其中涉及岭南、闽中、蜀地的诗歌,荔枝理所当然地占有一席之地。

女诗人薛涛居于蜀地,作《忆荔枝》七绝一首,写的却是岭南的荔枝:「传闻象郡隔南荒,绛实丰肌不可忘。近有青衣连楚水,素浆还得类琼浆。」恐怕也是对于蜀地荔枝的一种念想吧。杜甫的诗情不似女诗人的山重水远,他怀念蜀地,故而径写蜀中荔枝:「忆过泸戎摘荔枝,青峰隐映石逶迤。京中旧见无颜色,红颗酸甜只自知。」而杜诗的伟大于短短四句中已显露无遗,忆旧而不停留于情感的滥觞,状荔枝而不仅见于荔枝的情状,结句大有「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」的人生慨叹。品荔枝至此,比吾等嘴馋图过瘾,显然高妙精深得多。郑谷将去蜀地泸州,途遇裴晤员外谪居遂州,故人话旧,无限凄凉:「昔年共照松溪影,松折溪荒僧已无。今日重思锦城事,雪销花谢梦何殊。乱离未定身俱老,骚雅全休道甚孤。我拜师门更南去,荔枝春熟向渝泸。」诗中饱含天上人间的乱世情怀,将时代与身世的离乱融于一体,「荔枝春熟」的时节正是杜诗「落花时节」(杜甫《江南逢李龟年》)的又一表述,让人叹恨良久。

相较忆旧诗而言,荔枝在唐人的送别诗中更为出彩。荔枝的原产地在古代均属边地,路途遥远,故人一去,难免「此地一为别,相见更何年」的忧心,而且气候恶劣,瘴疠严重,以至于韩愈被贬潮州甚至叮嘱「好收吾骨瘴江边」。如何宽慰远行人?苏东坡说「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」,无疑是一种自慰,而他也只是继承了唐人送别诗以荔枝慰人的意象。边地无所有,唯有荔枝好http://taoyin.lis123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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